二米

是上篇[洁癖症]的后续。依旧是我流双黑。依旧是糖。

中原中也喜欢收藏帽子和酒。这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就像许多人有收集邮票和硬币的爱好一样，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习惯。可是中原中也发现自己对帽子的收藏日趋偏执：喜欢的品牌的每一件产品都要集齐；即使是好感度一般的品牌，路过看到新的款式也有一种买回家的冲动。当然，女式帽、草帽、棒球帽、圣诞帽、婴幼儿洗澡帽等帽子都不在中原中也的考虑范围内。

相对于酒，帽子更廉价一些，款式也更丰富。不过中原中也所青睐的品牌都处于中高档，价格跟小摊上200日元一顶的肯定不能比。中原中也喜欢的款式也都是大体形状类似的礼帽，只是在质地、造型和设计上略有差异。

在中原中也刚开始对帽子感兴趣后不久，他给自己的房间置办了一个帽架。后来随着买回家的帽子越来越多，只是一个拥有六七个挂钩的普通帽架已经不能满足了，于是中原中也又购进了一个高高的特殊帽架，如同树的枝桠一般伸展出十几条分支，每个分支又在末端分出水平的两个帽拖，大大提升了可挂帽子的数量。

太宰治看到那个挂满了中原中也的挚爱的帽架，意外的没有讽刺中也对帽子超乎寻常的喜爱，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中也你不用异能够的到最上面的帽子么。

来找中原中也的尾崎红叶看到自己带大的小徒弟追着缠着绷带的少年跑了出去，以袖掩面轻笑，感叹着年少就是好啊，虽然自己年纪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一颗少女萌动的心已经早在那时随着那个人而逝了罢——

渐渐帽架上已经没有空缺的席位，中原中也只好买了一个专门放帽子的柜子。偶然间被太宰治看到了，在对方给予“像一柜子蛞蝓一样恶心”这个评价后，中原中也用0.1秒决定杀了这个人，并打算立刻采取行动，然而在实施前被森鸥外拦了下来。“太宰君，中也君，先不要嬉戏了，有重要的任务。”

谁和他嬉戏！？这句话当然不能当着首领说，中原中也也明白森鸥外话里“重要”的另一层含义——又将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有很大可能最后会演变成自己对敌方的无差别屠宰。

正如中原中也所考虑的一样，由于对手实在强大，他只能任凭自己的污浊肆意挥洒在因硝烟弥漫而灰蒙蒙的空中，在力竭前被自己之前一心想置于死地的人抓住手腕。“帽子...”无法控制的力量将掉落的帽子与尸体一并埋葬于废墟之中。“太宰，我的帽子...”如果中原中也还尚存一分体力的话，定会用异能移开残砖断瓦，把自己心爱的限量版帽子找回来。但现实是，他软绵绵的倒在太宰治的怀中，动弹不得。啊，就像一只无骨的粘哒哒的蛞蝓一般。中原中也在失去意识前被自己脑海中蹦出来的比喻恶心了一番。

第二天太宰治来探望还未完全恢复精力的中原中也，抱着一个盒子，笑嘻嘻地说，中也我给你带来礼物了，是帽子哦。正因失去宝物而郁郁不乐的中原中也眼睛一亮，完全把太宰治的性格设定抛在脑后，欣喜地说着谢谢接过了盒子，一看logo是自己最喜欢的TK牌，除了惊喜，一抹感动也泛上中也的心头，一眨眼分泌出了更多晶莹的颗粒。

如果中原中也没有因为心急而在接到盒子后马上选择打开，他对太宰治为数不多，不，仅有一次的由衷感激可以持续更久一些。呈现在中也面前的是TK的最新款淑女帽，粉红的主色调和一个夸张的蝴蝶结蛰痛了中也刚刚不小心多流了点眼泪的眼睛。

尾崎红叶看到还在静养的中原中也从床上蹦起来追着太宰治打了出去，不由得再一次发表了年轻身体就是好的感叹。

在太宰治不辞而别从港口黑手党消失之后，没有人再来嘲讽中原中也的帽子，倒也让他的收集工作更轻松了些。很快一个柜子已经摆满了，中原中也又添了一个新柜子，搬家时也用异能首先把两个帽柜扛走。

对于太宰治的突然离去中原中也不清楚原因，也不想去深究。他只记得那天夜里自己一个人喝酒庆祝讨厌的家伙终于滚蛋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眼眶莫名其妙的肿的跟被马蜂蛰了一样。

在中原中也22岁的时候，TK出了十周年纪念款礼帽，横滨限量发售100顶，其中有一顶缝了设计师M先生的签名。作为TK的忠实粉丝，从第一款男式礼帽到现在一个不落的收集齐的了中原中也来说，那顶签名帽是一定要想法设法搞到手的。不巧，也不幸的是，发售的那天自己还在出差，赶不回来，只好发邮件拜托几个手下去排队。但因为最近港口黑手党被诸多大小事务淹没，人手正是紧缺的时候，因为私事差遣手下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因为中原中也平日直率仗义，在黑手党人缘很好，几个和他关系好的成员还是愿意百忙之中抽空去帮中也排帽子。

发售日的那天店铺门口排起了长龙。黑手党本来就是夜行动物，几个成员连夜排队，总算挤在了前一百把帽子买到了手，但可惜的是这几顶都没有抽中签名。战场上中原中也收到了短信，在回复“辛苦了”之后手起刀落解决了一个试图在他看手机时偷袭他的敌方杂鱼。终于在完成任务后中原中也回到了横滨，拿起帽子左看右看，从哪个角度都堪称完美，无论是缎带上缠绕的金线，还是帽顶因为重力而微微坍塌出的大小合适的凹陷，都完全符合中原中也的审美。然而只有一点，帽檐没有中原中也仰慕了十年之久的设计师M先生的签名。虽然中原中也明白幸运女神不会随随便便降临在自己这个恶人身上，也认为得到签名帽的幸运儿不会把这个仅有一份的特殊存在用金钱衡量，但是，每当中原中也戴上这顶帽子时，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是感觉空落落的，同时神经末端剧烈跳动着，叫嚣对签名帽满溢的渴望。这份折磨是慢性的，是卡在喉咙里的胶囊，是渗透进每一寸皮肤的毒。

真的好想要那签名帽啊...中原中也望着自己并不完美的TK收藏，甚至产生了“反正不完美不如干脆毁掉吧”这样危险的偏激想法。这时候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大写的三个字“青花鱼”惊的中原中也眼珠子差点蹦出来，这家伙自从脱离黑手党后从来就没跟自己主动联系过，两人时隔多年终于有了交集也是因为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表面上的合作。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做好了看到比地狱还糟糕的场景的准备后，打开了邮件。

是一张图片，太宰治很少见的戴了一顶漆黑的礼帽，是TK的十周年限量款，与中原中也的没什么不同，但放大了一看，帽檐上明晃晃的是金线绣的M先生的签名，图片下方还有两个字：嘻嘻。

嘻你妹啊！中原中也怒摔手机，因为没控制住力量，手机不幸变成了一地渣滓。中原中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可能是太宰伪造的图片来戏弄自己，然而即使他把脑袋整个放在凉水下面冲也无法阻止因激动和愤怒而上升的热度。一脚踹开侦探社的门，被惊到的小老虎告诉他太宰先生已经失踪两天了，在赔礼道歉后中原中也跑遍了整个横滨，终于从一颗树上把太宰治揪了下来。

“我正在尝试一种新的自杀方法，躺在一根细一点的树枝上，让枝杈与主干的连接处在肉眼不可见的情况下渐渐剥离，最后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断掉，这样毫无征兆摔下来，更有惊喜感呢！”中原中也没耐心听太宰治扯淡，然而对方一边灵敏地躲过他的攻击一边强行完成了他的解说。“说起树枝又想起了中也那个比大树还夸张的帽架，啊真是恶心。”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中原中也找太宰治的目的。他们二人几乎一见面就要来点不友好的肢体交流，已经把它当作习惯的中原中也在想法设法攻击到太宰治的时候甚至忘了要打他的原因。嘛，反正就是看不顺眼，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顶帽子是真的吗？你发来的图片。”中原中也还是将信将疑，太宰治对帽子别说不感兴趣，甚至是厌恶的情绪，为什么就突然买了那顶帽子，还正好中了签名版？

“当然，我在这点上不会说谎。”太宰治说着向前走去，把手一挥，“上班去了，再见。”

你都旷班两天了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工作了？中原中也看太宰治的确是往侦探社的方向走，便没有追上去，他知道即使抓到太宰治对方也不会乖乖把帽子给他，何况他也根本抓不到这个熟知他每一个动作的人，而且自己也是有工作在身。

日沉西山之时刮起了强劲的风，不一会就聚集了一层层乌黑的积雨云，在第一声雷鸣后，暴雨不由分说地灌了下来，压的本来就心情低沉的中原中也有些喘不过气。适才结束了一天劳累工作的他赶在暴风雨来临前回到了家，被帽子的事折磨的心力交瘁，中原中也只想闷头就睡，然而躺在床上一抬眼看到了自己几日前挂在帽架最高处的TK十周年纪念款，思想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早上从已经牺牲的手机里看到的照片。最讨厌的人和最喜欢的东西这种诡异的组合，在中原中也脑内旋转着跳来跳去，文字版的“嘻嘻”也被潜意识脑补成了语音版，简直是魔音绕耳。中原中也腾的一下蓦然坐了起来，不行，果然还是想要那顶帽子，尤其在知道帽子在太宰治手里之后。他本来性格直率，气上来的快，因为集物癖满足不了，狂躁的不行，脑子已经无法运转，全被那顶帽子塞得满满的。黑手党本身就不受道德标杆的约束，何况对方还是太宰治，既然直接要肯定得不到手，去偷去抢也要拆散这个诡异组合。中原中也披上大衣，因为担心自己的爱帽被雨水打湿，便没有戴帽子，去车库提了车就往太宰治家里开。来到太宰治家门口，一般开门方式为用异能扭断门锁的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太宰治已经睡了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果能悄悄潜入不惊动他是最理想的，于是中也还是选择拿铁丝把门锁捅开这种温柔的方式，结果铁丝插进去才发现门根本没锁。

这算什么？为美丽的小姐随时敞开大门么？不过谁能保障到访者都是温柔的小姐，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推开门刚走进去，直觉传递给他危险的信号，使他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同时听见铁盆与地面敲出的一身脆响，一束水花溅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即使是幼稚园小朋友也不玩这种把戏了。”中原中也把铁盆抛向正在内室柔黄灯光下读书的太宰治，对方把书放下稳稳接住了铁盆，一脸盈盈笑容。“没办法，谁让我一直把中也当成小孩子呢。不过夜袭者不是宛若睡莲般动人的小姐真是太可惜了。”

“你就拿这个招待女孩子？”中原中也拿鼻子指着明显是为了迎接他而准备的铁盆。

“唔，虽然今天有所不同，不过把浑身湿透的小姐请进浴室，也是一种不错的发展呢。”

“够了，真恶心。”

“恶心的是中也吧。这是怎么了，下雨了所以鼻涕虫出来活动了吗？往日背着壳装蜗牛也就算了，今天连壳都没戴呢。”

“不要把我的帽子和软体动物的一部分做类比！”

“中也是为了那顶有签名的帽子来的吧？”太宰治挑眉，“如果我不给你就把我家翻个底朝天的意思？”

“正是如此，所以你还是乖乖交出来比较省事。”

“真是过分啊，这好歹也是敦君攒了很多人品加上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手的，就这么直接让给别人怎么能甘心呢。”

“等等...敦？你不是自己去排的？”

“当然啦，这种麻烦的事我怎么可能自己去做，正巧敦君前几次求签求了个大吉，就让他去试试手气咯。”

中原中也脑海中浮现出早上在侦探社被来势汹汹的自己吓到的小老虎的脸庞。跟着这种人还真是辛苦你了，中原中也不由得可怜起被太宰治当宠物使的中岛敦。“既然不是你自己去排的，你也不戴帽子，就卖给我吧。”因为太宰治也是花了钱的，中原中也一想直接要也挺不合理，于是打算买下来。

“好啊，70亿。”太宰治伸出两只手比了个七。“中也拿的出70亿的话，我就把帽子卖你哦。”

这已经不是奸商的程度了，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的意思。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恶劣的秉性，也不打算继续和他饶舌，直接开始在太宰治家里翻找起来。太宰治也不拦他，盘腿坐在椅子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在自己家里折腾的中原中也。“放弃吧中也，还是拿70亿比较靠谱。”

拉出这个抽屉是好几卷绷带，打开那扇柜门是无数根绳索，床头柜里摆着一堆药片…最后只剩衣柜没有检查过，中原中也伸向拉环的手被太宰治从后面抓住了。“中也真是过分啊，当着人家的面在人家家里乱翻一通，人家一点隐私有没有啦。”

不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中原中也胃里直往上反酸水。“帽子就在衣柜里吧。”

“不是哦，所以一开始就劝你放弃了，难道说中也对我的衣服感兴趣？终于发现自己的着衣品味太差所以要来抄袭我的吗？”

“真是自我意识过剩。”中原中也用力翻了个快翻出眼眶的白眼，甩开了太宰治的手。“虽然我讨厌你的衣服，但为了找帽子还是牺牲下我自己的眼睛吧。”说着拉开了柜门，太宰治独特的气味扑面而来，中原中也感觉每个气味分子全都重重砸在自己脸上，之后渗透进皮肤，传递给了神经一些信号，于是大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上次闻到这种气味的场景。

那是在黑手党时期，两人还是搭档的时候，中原中也出个人任务回来后又经手了很多文件，在三天没有合过眼的情况下，再年轻的身体也撑不住了，中原中也不知道何时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移动到了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大衣，衣服的主人就是每天以讥讽自己为乐的绷带混蛋。中原中也疲惫的双眼还无法睁开，只是凭气味就将主人分辨出来，明明平时两人即使同时行动也会保持两米以外的距离，只是因为伴着这份气味的回忆太过深刻——力竭的自己倒在太宰治的双臂之中，在失去意识前将那人身上的温度和气味刻入了骨髓之中。

太宰治把手在双眼发直的中原中也眼前挥了挥。“被我帅气的衣服吓傻了？”

“只是被腐烂的青花鱼的气味熏到了而已。”中原中也连忙从那肆意蔓延的回忆中摆脱了出来。找帽子，对，现在自己的任务是找帽子。中也把太宰治的衣柜翻了三遍，也没有发现一丝帽子的影子。

“你究竟藏在哪里了...还是说其实根本一开始就是在耍我吧？”中原中也像一只突然泄气的皮球，就差没在屋子里飞两圈了。

“我说过我没有欺骗中也哦。不过看在你对帽子执念那么大的份上，勉为其难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要给我点甜头这笔交易才能成立嘛。”太宰治倒是精神满满，双手撑在脑后俯视着没有耐心的小矮人。

“你要干嘛？反正70亿我没有。”

“我理解中也手头紧张啦，毕竟钱都买了帽子和酒不是？说实话我手头的确拮据，已经佘了半年的酒钱了——啊扯远了，总之，中也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转三圈然后说声汪的话我就把帽子给你。”

“你觉得我会照做吗？”中原中也分分钟想上去给太宰治一拳，不过也丝毫不意外对方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那就很遗憾了，“太宰治夸张的一耸肩，“中也还是回家去和你那两柜子帽子继续幸福生活吧。”

缺了重要的一顶何谈幸福生活，中原中也这几天都要被对签名版帽子的怨念折磨疯了。

“再问最后一次，中也想要那顶帽子吗？”

“...想。”

“那就很简单啦，都不用花钱就能拿到手哦，只是做几个动作。”

“......”

不就是顶帽子么，中原中也！男子汉就要拿得起来放得下。一顶帽子而已，何必让讨厌的人看自己笑话！

这样对自己说的中原中也，一言不发地蹲了下去，然后渐渐匍匐在地上。

“你给我记住！”在像一只狗狗一样原地绕三圈之后，中原中也指着太宰治的鼻尖咬牙切齿道。

“中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太宰治不紧不慢地把面前碍事的手推走。

“...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笑的直打滚，被中原中也踹了一脚：“帽子呢？”

“中也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狗了？”太宰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了起来。

“啊？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

“是啊，不过现在中也就是狗嘛，你看，都套着项圈——”

“你到底给不给我帽子？”中原中也的脑门上崩裂出一排十字路口。

太宰把手在床头一摸，突然间一块地板撬了起来。

“什么嘛，还有这种机关。”

“即使是侦探社也是拉仇恨的职业，这种准备还是必要的。”太宰把手伸进暗仓拿出了一顶帽子。中也一眼瞥到原本压在帽子下的手枪。“你原来有自己用的枪啊？”

“是啊，很久之前患上洁癖症时准备的，脱出黑手党时顺便带上了。”太宰把地板压了回去。“多亏了中也我才治好了呢。”

“我？”中原中也不明所以。他倒是记得之前太宰治患过洁癖症，不过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他也没有多在意。现在对方却说因为自己才治好，中原中也一脑袋问号。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视线被什么遮挡住了，紧接着一股大海的气味环绕住自己，同时双唇传来了柔软的压感。

在一瞬间中原中也的脑内像过走马灯一半闪现出了很多信息：太宰身上的味道，自己第一次闻到觉得像大海，所以才会给对方起了青鲭这个外号。当初将太宰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还回去并道谢时，对方轻轻的一笑里似乎还埋藏了更深的感情，让中原中也的心跳不由得停了半拍...

“中也真是脑子全被帽子占满了，我很嫉妒啊。”

从太宰治的突袭中终于缓过神来的中原中也，脸唰的一下子涨的通红，半晌憋不出话来，甚至没有勇气移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帽檐。心脏剧烈的鼓动，已经到了比收集不到帽子而产生的焦躁更令人难受和燥热的程度。

这种情形，如果主角被撩的神思恍惚，后续一般都会是喜闻乐见的限制级发展。不过中原中也还是定了定神，从太宰家里慌不择路地逃了出来，虽然刚迈出第一步就被椅子绊了一跤。

太宰治没有阻止也没有追赶仓皇逃走的中原中也。他读懂什么也不能读懂自己对中原中也的感情，只因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跳出迷雾整理出清晰的思路。自从那个月朗星稀的夜里他不由自主地吻了怀中熟睡的少年后，心中有颗早已埋下的种子突然间发了芽，痒痒的，混合着丝丝甜蜜与痛楚。这是什么？从那天起太宰治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和自己的搭档平时拌嘴打闹，出任务时默契协作，然而目光却总不受控制的在本来讨厌的小矮人身上多停留了几毫秒，细微到无法察觉，然而心中的小芽却因此不断成长。在分别的那几年里太宰治本希望缺水的小芽就此枯死，然而在重逢的那一刻起，小芽竟然开出了花，甜腻的香味带着致幻的效果，让眼前的迷雾更重了几分。于是太宰治决定用自己的双手拨开迷雾，用唇与唇之间的触感来确定真正的心意。

太宰治最讨厌中原中也的帽子了。他不明白仅仅是一件装饰物，为何中也会把所有的目光集聚于此，以至于丝毫无法察觉自己的暗示和语气与眼神中细微的变化。果然还是心智全被帽子占领了吧，那个单纯男。把中原中也在慌乱中掉落的车钥匙握在手中，太宰治舔了一下嘴唇，中也，我们来日方长。

此时由太宰治亲手戴上帽子的人，现在正狂奔于电闪雷鸣之中，也不管雨水打湿珍贵的帽子，鼓膜不断回荡剧烈鼓动的心跳声。中原中也并非没有发觉太宰治隐藏于一瞥一笑中的感情，只是他从来不愿意去触碰这份灼人的温度，一味逃避罢了。

中原中也回到家，摘下帽子，才发现M先生的签名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五个字母，同是用金线缝的，只是这几个字母反射出的光芒太过刺眼，在视网膜上划开伤痕。结果直到最后中原中也还是没能够收集齐TK的所有帽子，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另一件更为苦恼的事缠了上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中原中也的指尖缓缓掠过帽檐上凸出来的osamu，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车钥匙掉落在了某人的家里。明天去找回钥匙的时候一定要杀了这个混蛋，中原中也这样想着，把帽子扣在了脸上。

是大海的气味。

 

 

Fin.

 

---------------------------------------

上篇一分钟构思一小时码字的短打意外的受欢迎，为了回报大家的喜爱这次更长更甜w希望能喜欢（比心

小彩蛋：大家有没有发现TK这个牌子和设计师M先生的名字从哪里来的？（超明显的w）

另外打滚求评论，勾搭感想建议批评都可以！一个人单机，寂寞如雪…